迷蒙而冰冷的水汽。
朱叶梅非常思念丈夫,这个阴郁得一言不发的男人,她知道无论多么不赞成,丈夫是从
内心里希望她能成功。
朱叶梅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孩子,从黑洞洞的教学楼门走出来。看不清脸,只
看见那孩子穿着一双崭新的白色网球鞋。在冰雹造成的积水与泥泞中,那白色像银子一样触
目惊心。
只有她的小约才穿着这样纤尘不染的白网球鞋。鞋是新的,而且早上从家到学校,他几
乎没有用自己的脚在地上行走。
一种来自血缘的震颤,使她感觉到那个孩子是从自己血肉上分割而出的。朱叶梅疯了似
的扑了过去。
“这是我的孩子。小约!他怎么了?怎么了?”
随后赶来的毛老师把小约交到朱叶梅手中,对男老师说:“谢谢你!这么大的孩子,够
重的了!”
朱叶梅一点也没感到小约沉重,她抱着他,好像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。小约脸色惨白,
但朱叶梅看到自己俯下的额发,被孩子轻轻的鼻息吹动。
“别紧张。我们刚开始也以为他是昏过去了,其实,他只是睡着了。刚一交卷,就在考
场上很香很甜地睡着了。”
朱叶梅不相信毛老师的话,她伸手去摸小约的额头。满手的冰水,强烈地刺激了小约,
他被冻醒了,看到澄澈明艳的蓝天。
他看到了妈妈,他打了一个寒战。他多么不愿意醒来啊,他愿意永远永远地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