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将我侧方之人的多用票捋过去,撕下表示梦幻小屋的那一联,余票退过。
小姐走到零零眼前。零零的胳膊已经下沉,她举起得过分早了。
“票在哪儿?”小姐问。
零零便像在课堂上举手发言惟恐叫不到时,将手举得高高。
“那请你把手绢打开。”小姐催促道。零零已经耽误了时间。
孩子们总是这样,遗漏一些非常重要的步骤。零零用另一只手去解这只手上的手绢。小
姐耐心地等待着,像副食店售货员在等待一个没有主动拔掉瓶塞子的买醋者。
手绢系得过于牢靠了,解得便很艰难。幸而小孩子们的心,细小却并不细腻,零零全然
没有察觉到小姐的厌倦,终于解开时也没有成年人乞求原谅时惯常的歉意,蛋圆的小脸因为
窘急的汗水,更显出油汪汪的可爱。
“阿姨,您看——”
在这种无遮拦的笑脸面前,萌生愠怒的小姐也忍不住了一个微笑。
现在,小姐和人们都看到了那个蓝手镯,在手绢的保护或是蹂躏下,它不安地褶皱起
来,像一个洗衣女人冬天的手,边缘皲裂出无数细白,小姑娘温润的汗水,将它们浸涸得绵
软而浅淡。
这是一个纸环圈成的手镯。
“把手伸过来。”小姐突然兴奋起来。
零零顺从地把手伸过去。手背凹陷的小坑里积满灰土,唯有指甲红润,像一枚枚光洁的
鼓锤。
“我说的是让你把你的手心伸过来,你为什么不?”小姐的声音已露出明显的恼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