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还想不出来!”零零嗔怪我的明知故问,“那天阿姨不是说了吗,大门外面有许多
人并不一定要把废票带回家去做纪念。管他们要就是了,一点也不难。”
“可是,你怎么把它从别人手腕上取下来呢?”凭着成人的智力,我完全可以通过思索
得出答案,但我无法相信,必须亲耳听到才能证实。
零零看在我们友谊的份上,很有耐心,拿出一把削铅笔的竖刀,比划着:“就这样,一
点点沿纸缝拉开,只要你别慌,挺容易的。”
是的,这挺容易。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。
“取下来之后,你又是怎么给自己套上的呢?”
如此穷追不舍地问一个孩子,近似残忍,但我遏制不住自己。
“用胶水粘呀!就像我们上手工课时一样。”零零边说边拿出一个小眼药瓶,轻轻一
挤,一滴比泪水稍混的浆液流淌下来。
看着这套精巧的作案工具,朋友忍不住插嘴:“你怎么设想得这么周密,长大可以做克
格勃。”
“唉呀,这怎么能算是我发明的?”零零难得地露出羞涩之情,诚实地纠正我们:“这
都是那天那个阿姨告诉我的,是吧?叔叔。”
在她碧清如水的眸子里,我看见一个像鱼一样张着嘴的男人——那是我。
是的,那天那个女人说了这一切,而我全然没有记住。
“哪来的这么个女人?”朋友讶然失色地问。
我顾不得回答,像捧一件有破纹的瓷器,捧起那套着蓝手镯的小胳膊:“真的是这样
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