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马:
“我娃是年龄大了,如果你娃是我娃,我就送他进新学。进了新学,不就等于进了县政府?”
老杨:
“说的就是这个,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进县政府,就是为了让他们跟我在家做豆腐。”
老马点着老杨:
“不是我说你,长着一对老鼠眼,看啥事,只能看一寸长。我且问你,过去的县令老胡知道不?”
老杨:
“不就是那个木匠吗?断案断得七零八落。”
老马:
“我不说断案,我说木匠。现在老胡不当县令了,专打家具,打一件卖一件;同样一张条几,别人卖五十,他卖七十;上回打了一张八仙桌,‘丰茂源’的掌柜老李,花一百二的高价买走了,为啥?”
老杨愣了愣:
“他木匠活做得好?”
老马:
“一个二半糙子,活能做好吗?是因为他过去当过县令。”
又说:
“世上的木匠千千万,但当过县令的木匠,也就老胡一个人。”
又说:
“一张八仙桌没啥,八仙桌加上县令,它就出奇了。”
又说:
“老李在家里摆的不是八仙桌,是县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