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炳妈抬头,慌乱地站了起来:“哟,是三哥,来来来,进屋坐。阿炳刚才又烦你了……”
三爸:“忙着呢。”
阿炳妈有种弱者的殷勤:“不忙。乡下人,不忙的。”说着,又是迎接,又是拿椅子的。楼上有收音机的声音。
三爸问:“阿炳在楼上?”
阿炳妈:“听收音机呢。”
收音机的声音忽然没了。
三爸对着楼上喊:“阿炳,别下来了,三爸上来找你有事。”向阿炳妈介绍着安在天,“这位是安同志,从上海来,专门来看阿炳的。”
安在天礼貌地:“你好,阿婆,打扰了。”
阿炳妈:“你们城里人就是客气。……我还是叫阿炳下楼来吧。”
安在天忙摆手:“不用不用。”
楼梯在里屋,灶屋很黑。
阿炳妈朝楼上喊:“阿炳,他们上来了……楼梯口没灯,阿炳用不着的。”
安在天和三爸摸上楼来。阿炳就站在楼梯口迎接着,由于逆光,他看上去有点儿恐怖。墙上挂着一个人的画像,那人穿着军装,竟然是国民党的军装。安在天一怔!
阿炳家院对门的小卖部,是那种只在墙上开个窗的小店,突然冒出一个声音。
“他们进了瞎子阿炳家。”
金鲁生找了半天,才发现声音是从窗洞里传出来的。
金鲁生问:“这院子没后门吧?”
“没有。”
金鲁生掏出酒壶,喝上了。他和里面的人聊着,像跟鬼在说话,对方嗓门很怪,细细的,飘了出来。
金鲁生问:“这个阿炳家还有什么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