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在天过来,手里拿了一瓶紫药水和一个棉签,小心地给鸽子的腿抹上。抹好了药,鸽子扑腾了几下,飞走了。
江南跟鸽子“再见”。
小查跑了过来,急急地说:“安副院长,黄研究员不见了。”
安在天问:“她没在宿舍?”
“她说好星期天跟我一起进城买东西的,可班车上没她,宿舍里没人,单位也没有,我都去看过了。”
“她会不会到树林里喂小松鼠去了?”
小查都要哭了,说:“安副院长……我思想激烈斗争了好半天,我还是汇报给你吧。她一大早就走了,从后门走的……”
“后门?”
“对。”
“她去后山农场了?”
窑洞里,黄依依和汪林并排躺着,炕上铺着汪林的衣服。
黄依依问:“你这边吃的好吗?”
“比猪好”。
“睡觉呢?”
汪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而是说:“你不是来看我的,你是来可怜我的。”
“老汪,你这个时候,不能离开人……”
“你从来也没有和我在一起过,所以谈不上离开不离开的。”
“我们不是在一起吗?”
“我们在过一起吗?我和你在一起,不过是一男一女彼此的身子绞在了一起,从来也没有心和心连在一起。我知道你爱安在天,你跟我好,就是为了忘记他。多少次,你在我面前恍惚的时候,我都知道你在想他,在想为什么跟你亲热的是我而不是他。我也看过苏联的小说,读过他们写的诗,忘了曾经有一个叫什么斯基的人说过,‘世上最容易发生的事,就是明明爱着这一个,娶的却是另外一个。’以前我不明白这句话,现在总算是明白了。四十不惑,可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,为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,丢了官,又丢了人。”
“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。有谁愿意跋山涉水到达爱的彼岸,我不愿意了,因为岸上没有人,我也没有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