摇手,神色于愁苦之中露出一点侥幸的安慰。“我们也出城了,走亲戚去了,神差
鬼使!”他欲言又止,终于还是说了:“你家先生的住处也塌了。”
弗之一行人听得明白,没有说话,忙走进门。见几个人抬着担架过来,是另一
家邻居,心下一惊,问道:“不是说没有伤人吗?”停下看时,见是看祠堂的申大
爷,闭目躺着,微微喘气。一个人说:“他是震伤,不是炸伤。”“送医院吗?”
“试试看。”弗之示意碧初拿些钱,碧初早拿了一百元递来。弗之交给邻居,邻居
说:“孟先生好人!快看你家房子去!”
孟家人走过腊梅林。林中靠防空洞那边落了一枚炸弹。炸弹坑看不见,烧焦的
树林还在冒烟。黑烟下还是郁郁葱葱的梅林,迎着他们。
他们站在家门前时,觉得神经已经无法承受苦难的砝码了。他们的家已成为一
片废墟,房前面一个炸弹坑,可以装下一辆老式小汽车。瓦砾之间,还有半间屋架
挺立。半截土墙上贴着嵋和小娃写的大字。那时他们正在临九成宫字帖。
他们怔在那里。没有哭泣,没有言语。时间仿佛停滞在炸弹坑边。
“坐一会儿吧。”半晌,弗之说,从碎瓦中拖出一个凳子来,让碧初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