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人间。”江昉的目光又落在窗外的山上,“这一山的绿简直是我这小破屋的屏
风呢。屏风上画着龙,画着各种鸟和花,画着神话和诗。”江先生顾不得抽烟了,
拿起笔来,接着写。他这学者兼诗人的气质是人所共知的。明经蹑手蹑脚下楼去。
刚到敞间,又听见楼上大叫:“钱明经!”便连忙转身上楼,在门口探头问:“您
叫我?”
江昉点头,说:“前天在城里听了一次庄卣辰的时事讲座,这个搞物理的书呆
子讲得头头是道,有分析,有见解。他说德国占领捷克几个月了,希特勒不会满足
的,欧战要起了。”明经笑说:“根据什么定律推算的吗?”江先生思路又转,说:
“你说自杀是不是值得佩服?”明经一时摸不准江先生的想法,略有迟疑。江先生
等不及,自己说:“当然值得佩服!觉得生之无益,决然一死,需要勇气。屈原是
这样的。不过更值得佩服的是拜伦,战死在疆场上!这比寿终正寝好多了。生命的
火焰燃烧到最灼热的时候陡然熄灭,在撞击中熄灭!多么壮丽!你记得《哀希腊》
中的句子吗?”
他用英文背诵, 发音准确, 音调铿锵,背了一段,停下来仰天长叹,又问:
“钱明经,你知道我叹息什么吗?”明经仍探着头,说:“我猜您也想上疆常”江
先生大笑,说:“你猜对了一半。”挥手让明经退去。
明经走出来,马上把江先生撇在脑后,心里打点怎样和白先生说话,决意一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