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心一点也不安宁,即使把吴为拥在怀里的时候,即使他十分投入的时候,也感到那种腐蚀的隐痛。一直不清楚缘由何在,或是说,实在知道缘由何在,却不敢正视。现在这缠为一团的隐痛,突然被激发为可以显现的符号,而他也大声清楚地喊出了这个符号,于是对自己有了一种满意,一种为自己的勇敢而生的感动。也似乎越过了-个障碍、一个高度,因为他完成了男人对女人的责任,也就完善了作为-个男人的人格。
事已至此,她已无话可说,他们如同宣战后的两国元首,既客气又带着决一死战的决心分手了。
胡秉宸振作起精神,与她,以及由她代表的既是昔日战友又是今后的对手,告别。
“好自为之吧!”她满带感情地说。
“三十年后,人们会说我胡秉宸还是一条好汉。”
“这样做没有好结果。”
“没有好结果,比没有结果强。”
不到三十年,甚至不到二十年后,胡秉宸就回到了他们中间。那不能说是胡秉宸的投降、失败,确切地说,是归队。“你可能因此粉身碎骨。”
意思不外乎身败名裂,发病而死。
“劝劝那个吴为,让她好好学习毛主席《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》,带上行李-,到工农兵当中去接受改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