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秉宸挥挥手说:“算了,算了,你走吧,碗我们刷。”
她看了看芙蓉,不知这样一走,会不会得罪她。不过芙蓉一直置若罔闻地低头吃鸡,吴为赶快骑着车子走了。
那时的北京夜晚,既没有卡拉OK也没有酒吧,即便有几盏霓虹灯,也像饥荒的六十年代点缀在烧饼上的那几粒芝麻。
她却恨不得把自行车一扔,躺倒在大街上,对着只有几粒“芝麻”的大街,放开喉咙大喊大叫:大街啊,大街咽,我谢谢你,谢谢你给我的这份人情啦!
可是她投有,她还没到发疯的地步,她只能在那几粒“芝麻”的包裹中,放心又松心地尽情哭泣。
可是这样的大闹,还是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发生。
也尝试过和胡秉宸沟通,可是已经有了“想法”的胡秉宸,拒绝沟通。
一个把写作视为生命而不是游戏的人,最怕心里不得安宁。一想到她不得不因此失去写作所必须的身心投入,就恐惧得无法自持。她就这么憋着、忍着,憋着、忍着,忍到极限,就开始歇斯底里,而且发作得越来越频繁,很快发展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。
如果单独面对胡秉宸还好说,一旦同时面对他们父女二人,她更是恐惧得无所措手足。
至她“逃离”前夕,一想到要与他们父女同时相对,就浑身颤抖,禁不住呕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