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十个指甲,死死抠住那隧道之壁,生怕再往前去;就会一脚踏进深渊。
她的担忧并非无中生有,出生以后,果然常有濒临悬崖之感。所以叶莲子后来动辄血流如注并始终医治不好,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,连医生也说不清楚。
在她们流落零孤村的日子里,叶莲子几乎为此丧命。
她的心中,充满被胁迫舶悲愤和疑惑。
这一条黑暗的隧道,就是过去通向未来的惟一渠道?
过去从哪里开始?未来又从哪里算起?……
何为未来?何又为过去?……
她为什么非要从这里穿过?……
她那时就悟到,人生的每一阶段、每一转折,不过就是面对抽签无法回避的踌躇和选择,而所谓人生,也不过就是按着签上的谶语,一步一步地走下去。她第一把偏偏就抽上这样一签,生命伊始,就被这种不可解的问题牢牢套住。吴为在“往生”之路上的胡思乱想,早早显示了她那不安分的天性。
随着天崩地裂的轰鸣,那隧道越来越加窄小,将她凝聚、挤压、钳制,干缩得再也没有一毫多余,再也无缝可钻、可逃、可迂回……逼得她狠狠地想,一旦冲出这条隧道,她就得裂变;反抗、奔突,管它三七二十一地说干就干,就得浑不论,就永无反悔,或想反悔也反悔不得,或无从反悔……她害怕,她害怕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