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保急步上前,拧着客用的耳朵,吼道:“还不快给万岁爷跪下。”
客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,也不敢申辩,只得不情愿地跪了下去。朱翊钧也不明就里,愣着问:
“大伴,客用怎么了?”
冯保也扑通跪了下去——他这一跪,十几个内侍再没有一个敢站的,都纷纷跪下了。冯保正色言道:
“老奴冯保,请万岁爷收回旨意。”
“什么旨意?”
“将扬州赐给客用的旨意。”
一听这话,朱翊钧噗哧笑出声来,辩道:“朕开的是玩笑,实际只赏给他五钱银子。”
“天子无戏言,”冯保偏还较真儿,“万岁爷若不收回旨意,客用就白得了一个扬州。”
“好吧好吧,”朱翊钧有些不耐烦,鼻孔哼了一声,说道,“刚才那句戏言,算朕没有说。”
冯保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,又回过头训斥客用:“你这个小奴才,真不知天高地厚,皇上赐你扬州,你本该诚惶诚恐,赶紧谢辞才是,你偏偏还眉飞色舞说一句‘谢万岁爷’,这话是你答的么?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。”
客用平自无辜遭此一顿辱骂,气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,但他哪敢辩驳,只勾着头一声不吭。经冯保这么一搅和,朱翊钧也玩兴全无,怏怏起身,踱回东暖阁中,冯保跟随在他的后头走了进去。
朱翊钧习惯地在御榻上落座,早有内侍把沏好的香茶捧上。朱翊钧呷了一口,强压下心头的不快,也不看冯保一眼,只低头问道:
“大伴,今日有何要事?”
冯保欠身奏道:“启禀万岁爷,午门外又发生了大事。”
“午门外?”朱翊钧不屑地说,“不就是吴中行沈思孝两人在那儿戴枷罚跪么,今天是第二天吧?”
“是,”冯保奏道,“不是这二人的事,又有两个人上折言夺情事?”
“谁?”
“艾穆与沈思孝,两人都在刑部任事,艾穆是刑部员外郎,沈思孝是一名主事。”
“他们的折子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