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首辅,今天除夕,也不在家歇着?”
张居正还了一礼,反问道:“你不也来了么?”
“邵大侠一案虽然已经处理,但尚未结案。昨日,下臣从刑部调来该案卷宗,还想再看一看。”
“啊,你可有新的想法?”
张居正极有兴趣地问,随即让张四维来到他的值房,张四维坐下后,禀道:
“那个邵大侠已死,棉衣事件按理可以结案,但胡自皋尚未处置,现仍羁押在扬州漕运大牢里。“
“你调刑部卷宗看什么?”张居正问。
“看胡自皋的谳审笔录,”张四维说着看了看张居正的脸色,审慎言道:“自胡自皋收监之后,外头舆论很大,说冯公公是他的铁后台。如今元辅批示抓了胡自皋,是不是要查冯公公的问题。”
“外头这些滥言不必听它,缉拿胡自皋之前,不谷专为此事向冯公公作了通报,冯公公也是同意的,”张居正向张四维解释,接着问,“胡自皋谳审时说了些什么?”
“他一再辩解自己与棉衣事件无关。”
“他不是批了盐引给邵大侠么?”
“他说这是邵大侠设局诳他,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“他没有攀扯冯公公?”
“没有,一个字也未提到。”
“这一条滑泥鳅,倒知道紧要处守口如瓶。”张居正眼中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,思虑了一会儿,又问,“能给胡自皋定罪的.究竟有哪些?”
“有人证物证,能够落实下来的,他实实在在贪墨了九万两银子。”
“这么少,你信么?”
“咱也不信,但也没有办法,”张四维叹一口气,蹙着眉道,“南京刑部已派员抄了胡自皋的家,除了家中细软值钱物件,能折出三万多两银子,实际的现银也只有三万多两。”
“他早就转移了,还等着你去抄家?”张居正抢白一句,又问,“户部尚书王国光可知晓这些情况?”
“他看过卷宗,他也不信胡自皋的贪墨只有这个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