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哥哥,这次战斗中的英雄却张开手臂,加入了月光下的环舞。舞蹈的节奏越来越快,圈子越来越小,很快就进入了高潮。被哥哥牵着手的姑娘尖声叫着。叫声有些夸张,无非是要让大家都知道,她和尊贵的英雄跳舞是多么光荣和快乐。人们为哥哥欢呼起来。他那张脸比平时更生动,比平时更显得神采飞扬,在簧火的辉映下闪闪发光。
而就在舞场背后的房子里,两个阵亡者的亲人们在尸体旁哭泣。对方更多的尸体还露曝荒野。狼群出动了。一声声长嚎在山谷中回荡。
关键是在这个胜利的夜晚,父亲并不十分高兴。因为一个新的英雄诞生,就意味着原来的那个英雄他至少已经老了。虽然这个新的英雄是自己的儿子,但他不会不产生一点悲凉的情怀。好在新英雄并不做出英雄们常有的咄咄逗人的样子。我的兄长他只顾沉浸在欢乐中了。这又使做父亲的羡慕他比自己过得幸福。哥哥的幸福在于他和我一样不会竭力把自己和普通百姓区别开来;瞧,他正一边和一个男人饮酒,一边和一个姑娘调情,而那个男人正是这个姑娘的兄长。最后,哥哥带着那姑娘钻进了树林。出来以后,他又一脸严肃给阵亡者守灵去了。我却想要睡觉了。
给阵亡者举行火葬时,父亲还没有从宿醉中醒来。
我趴在马背上,听着人们唱着哀歌,摇晃着身子。排着长长的队伍在初春尘土飞扬的大路上前进。哥哥送我一把刀子,这是他的战利品,是他从对方刺向他的手中夺过来的。"愿它使你勇敢。"哥哥说。我摸了摸他杀过人的手,那手是那样温暖,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。于是,我就问:"你真正把那些人杀死了?"哥哥用力握我一下,弄得我皱紧了眉头。这下,他不用说话我也相信他真是杀了人了。
第二章
5.心房上的花
班师回到官寨,麦其家大宴三天。
三天下来,连官寨前广场上都扔满了新鲜的牛羊骨头。家奴们把这些骨头堆成一座小小的山头。土司说,烧了吧。管家说,这么大的气味会引来饥饿的狼群。土司哈哈大笑:"麦其家不是以前了,这么多好枪,狼群来了正好过过枪瘾!"土司还对黄特派员说,"我请你多留几天,亲手打几只狼再回去吧。"
黄特派员皱皱鼻子,没有回答。在这之前,也没有谁听特派员说过要回去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