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还坐在那里,没有散去的意思。土司开始咳嗽,咳了一阵,抬起头来,说:"散了吧。"
大家就散了。
我问塔娜要不要出去走走。她说:"你以为还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?对付我母亲时,你很厉害嘛,现在怎么了?"
我说:"是啊,现在怎么了?"
她冷冷一笑,说:"现在你完了。"
我从官寨里出来,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。平时,这里总会有些人在的。眼下,却像被一场大风吹过,什么都被扫荡得干干净净了。
我遇到了老行刑人,我没有对他说什么,但他跪在我面前,说:"少爷,求你放过我儿子吧,不要叫他再跟着你了。将来他是你哥哥的行刑人,而不是你的。"我想一脚端在他的脸上。但没有端便走开了。走不多远,就遇到了他的儿子,我说:"你父亲叫我不要使唤你了。""大家都说你做不成土司了。"
我说:"你滚吧。"
他没有滚,垂着尔依家的长手站在路旁,望着我用木棍拍打着路边的树丛和牛劳,慢慢走远。
我去看桑吉卓玛和他的银匠。银匠身上是火炉的味道,卓玛身上又有洗锅水的味道了。我把这个告诉了她。卓玛眼泪汪汪地说:"我回来就对银匠说了,跟上你,我们都有出头之日,可是……,可是……,少爷呀!"她说不下去,一转身跑开了。我听见银匠对他妻子说:"可你的少爷终归是个傻子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