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酒。换了两大桶老白干,还剩出满满一钢精锅没处盛。酒厂的人要他再买一个塑
料桶,他说:“我还是盛肚子里吧。”端起钢精锅咕咚咕咚一阵子,酒竟然就没了。
那是六十度的烈性酒,那一钢精锅至少四五斤,把个酒厂里的人惊得眼圆舌卷。吴
正山抹抹嘴,推起两桶酒就往回返。酒厂厂长认定他走不出几步就得趴下,派人随
在后边要看热闹。没想一直跟到大桑园村头,吴正山除了撒了一泼尿,连个趔趄都
没打。“白干大王”的名号由此四扬。如今吴正山虽说上了几岁年纪,真要较量起
来,初胜利、张仁几个绑到一起,也未必赢得了他。
“要论喝酒,你们差远了,我也不行。我那爷,那才算是这个!”吴正山得意,
挑起拇指。
“你是白干大王,那老爷子不成了‘白干神仙’啦!”
“不在这,在个意思。”吴正山绘声绘色讲起来:
“那年我十一,我爷八十,每晚都是我陪着他睡。他馋酒馋得要命。过阳历年
前一天,俺妈给他买了一瓶,怕他看见,藏到碗橱里。俺爷知道了,夜里翻过来覆
过去不阖眼,跟我说:妈个巴子,今黑下怎么就翻夜啦?我说:八成是叫那瓶酒给
馋的。俺爷说:可也差不离,你说我是喝了它还是留着明儿过节?我说:我就知道
你的意思。俺爷说:知道更好,放那儿说不定叫耗子给我踢蹬了呢,干脆!说着,
起身下炕了。到碗橱那边咕咚咕咚一阵回来,孜得不行。我说:行了,这会儿没心
事了,睡觉吧。俺爷上炕,咂着嘴唇,好一会儿说:山子,你妈这回买的么个好酒,
还咸丝丝的。我一听,忙说:坏啦:俺妈买了瓶酱油也在碗橱里,别是让你喝啦!
跑去一看,果不然,那瓶酒一动没动,酱油瓶子干了底儿。俺爷一听倒乐了,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