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,你怎么了?”她瞅着他,问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”郑生含糊地回答,重新抬起身躯,奋力向她进攻,一下,一下,又一下。然而情形丝毫没有起色,相反,柳如是觉得,对方正在迅速萎靡下去,并且与自己脱离开来……出现这种局面,她不禁颇为失望,也有点懊恼。又挨延了一会之后,她只好把对方推开,翻身坐起来。
“你今儿到底怎么了?”她扯过一件衣裳,披在身上,疑惑地问。
郑生低着头不做声。
“说呀,到底怎么了?哼,莫不是在外头又混上别的女人了?”
仿佛遭了针扎似的,郑生身子一抖,蓦地抬起头:“啊,没有!没有!真的。”
他惊慌地否认。
“没有?哼,鬼才相信呢!你们这些男人,全是吃在碗里,看着锅里,我见得多了!”柳如是咬着牙说,心中的火气开始上升。
“真是没有。”郑生坚持说,但是声音不高,而且沮丧地低下头去。
“那么,到底是为什么?”
“……”
“哎,怎么哑巴了?你倒是说话呀!”
虽然这样催促,但是郑生仍旧迟疑着,直到柳如是重新竖起眉毛,打算再度发作时,他才一脸苦恼地低声说:“我们的事,自从被外问知、知道后,近日像是传、传得越来越凶了……”“越来越凶?怎么个凶法?”
“昨儿,我在街上走,被两个不相识的人拦住,嬉皮笑脸地问了好半天,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。”
柳如是皱起眉毛:“嗯,就是这个?”
“不,回到寓所,又看见门上贴了一张纸,上面写着一首诗,也分明冲着我们来的。”
“诗呢?都说些什么?”
“我即时就扯了,没有带来。总之,无非是一些挖苦骂人的话,你不看也罢!”
柳如是盯了对方一阵,终于停止追问。她抱住双腿,把下巴抵在膝盖上,目光变得幽邃起来。不错,近日来,外间对他们的不轨行为已经有所觉察,并且正在嘁嘁嚓嚓,飞短流长。这一点她是知道的。其实,还在答允惠香之初,她就想到事情难免会有败露的一天。但当时她也横下了一条心:既然世事混乱到这样一种地步,钱谦益的骨头软到这个地步,自己今生今世,恐怕很难再有什么指望了。
那么,与其半死不活地熬日子,倒不如抛开一切,痛痛快快地乐他一常即使到头来落得个身败名裂,甚至把性命搭上去,也没有什么可怨恨的!只不过,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得这么快,而且流传得这么广。拦街盘问、门上贴诗,这还是当着面的,那么背后的议论呢?不用问也可想而知!按说,这本是预料到了的,并没有什么。令人不甘心的只是,才过了两个月不到,这场好梦还刚刚开了个头……“这么说,”她偏过脸,瞅住对方,冷冷地问:“你害怕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