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调并不高,但有那么一股威严,一股气势。
这种看不见的力量,使得那哨兵连忙跑回,立正站在那里。
“叫你们指挥员到我这儿来!”
“他在掩蔽部里接电话。”
“你带我去!”
二
几分钟后,秦震被那个哨兵引到大河陡岸下,这千万年冲刷成的陡岸像山崖壁立。哨兵掀开一个草帘,秦震立刻闻到一股强烈的人、烟、酒、泥土、干草的气味扑鼻而来,原来是一个坑洞。他弯下身子走了进去,心下暗暗一惊:这里的指挥官还满有心机呢!……进洞,拐了个弯,眼前一亮,灯火通明。一摞弹药箱上摆着一只皮包式电话机。一个人正弓着腰背在那儿打电话,这个人头发蓬乱,热气腾腾,体粗气壮,瓮声瓮气对着电话听筒大喊大叫,像在吵架。秦震上前一看,不免心中一喜。那人一撂下电话,秦震就在他那厚墩墩的脊梁上重重擂了一拳:
“老张,你在这里!”
那人回头,双眼一明说:
“哎呀,老首长!你来了,我可有主心骨了。”
话犹未完,电话铃又叮铃铃响了起来。
此人姓张名凯。秦震跟他是有好几年不见了。那是一九四七年夏季四平攻坚战的一处突破口上,张凯鲜血染红胸膛,还在喊叫冲锋,恰在此时,一块流弹片把秦震打昏过去;再往前想,是秦震在纵队当副司令时,到他们那个连处理过一个问题,那时,他还是一个战士。秦震一面想,一面品评着:“好样的,独当一面挑重担子了。”
张凯声音变了,十分惊诧地问:
“什么?副司令,我这里有个兵团副司令?”
秦震立刻把电话听筒接过来:
“是呀!我就是秦震……你找我找不到,我也是刚刚赶到这里……是的,桥炸断了,情况严重。不过,后勤部长同志!你放手往上送吧!弹药给养都得立刻过河……凭它天塌地陷,没有通不过的道路。好,好吧!”
张凯不好意思地说:
“你是我们兵团副司令?我还没有见到过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