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望……又渐渐回转为冷静、认命、无求、开通、企望……一九七七
年春天,她开始重新练功,人们惊异地看到,她那一度嘶哑得惊人的
嗓音,竟恢复得比当年更显阔亮,她那似乎已然僵硬的腰身腿脚,竟
复原得又可以象当年一样地满台扑跌;到了这一二年,连她自己也没
想到,她的号召力竟大大超过了当年,即使在最不适时的日期最不方
便的场子演出,也总能卖出七成以上的戏票,这在京剧观众锐减的形
势下,应当说已经相当不错了;她的戏装照和便装照不时出现在报刊
上,电台请她录音并讲话,电视台请她录影,唱片社为她灌制了唱片,
戏迷们甚至跑到后台去请她签名,拉她合影……还是那位评论家,发
表新的评论说:「按说她的素质不算太好,感受力也未必最强,但她靠
著厚积的修养,在一笑一颦之间,在一歌一吟之际,却丝丝入扣、动
人心弦地展现出了角色的内心,使我们获得了一种形神兼备而无斧凿
痕迹的美感……」
倘若她的遭际仅是这样简单地否极泰来,那生活的滋味便太寡淡
了。她在一九七三年,也就是她自杀未死的五年之后,结婚成了家。
当她从戏校毕业时,她曾暗暗地对自己说:你已经嫁给了舞台,你不
能重婚!那绝非一句戏言,那意味著她把艺术看得比什么都重。但当
她一九七二年以半残废的身心被「落实政策」到一家纽扣厂当包装工
时,她在心里又暗暗对自己说:舞台把你甩了,你是永远回不去了,
找个丈夫,结婚吧!人家给她介绍了李铠,一位憨厚强壮的车工。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