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也没有白吃饭哪,妈妈.一行军,我就给病号扛大背包儿;战斗时候背伤员,那些小伙子,哪个也不下一百二三十斤儿!我背着,就像闹着玩儿似的.你扛过吗,妈妈?"
她的眼睛叫胰子水螯得睁不开,尽力挤着,下巴颏上噗哒噗哒地往下滴水.
"哼,有你说的!"大妈努着嘴,却掩饰不住一脸幸福的微笑,"不管怎么说,你们是我的小崽儿!是我领导过的兵!"
"瞧!我妈又摆老资格了!"大乱说.
郭祥靠着炕沿,含着烟管,慢声细语地说:"这不能怪大妈!凡是老资格,嗓子眼儿里都长了块痒骨儿,到了节骨眼儿上,要不说两句,就老是痒痒地难受!"
大家哄笑起来.杨雪仰起脖儿笑得咯咯的,头发上的水也流到脖子里去了.
"算,算,你们别围攻我这个老婆子了."大妈也笑了,"要不是我闺女回来,哪个也饶不了你们!"
杨雪洗了头,用干毛巾揉搓着她那乌油油的头发.
金丝一直在笑微微地望她,她那俏丽的眉眼,多么美,多么有神!她那黑里透红的脸膛,就像是垂在最高枝的苹果,过多地、贪馋地亲近了太阳.
金丝把她一把拉过来,坐在自己身边,无限爱慕地说:"你瞧,我妹子长得多俊哪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