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絮云半推半就地坐下了。
“唔,好啊!”江部长点了一支烟,贪婪地饱吸着,在房里转来转去,十分得意地自语道,“正义的事业总是要胜利的,正义的事业是深得人心的。想不到你这个……”他瞟了刘絮云一眼,见她很是驯服地蜜笑着,便大胆说出他那句不应该说的话来,“想不到你这个美人儿能主动参加办大事!真想不到!想不到!”刘絮云听了这话并不显得反感,只是更甜美地笑笑。江醉章见她如此,便对面坐下,大胆地欣赏起来。那隐藏在小翻领底下的乳白色与荷花色相谐的精巧服饰,使人感到她浑身都是柔软的,浸透温香的。
“哦,差点忘了。”刘絮云很会掐准时机来冲破这种不良气氛,“部长,我还没有告诉您呢!方主任下午两点钟就会把胡连生送进医院去。”
“是吗?好,想想,看看我们应该怎么办。我们……”他又伸出指头来开始画弧线了……
下午一点四十五分,刘絮云来到拘留所,要求看守战士给她开开门去给胡连生打针。
“救死扶伤,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。”她对警卫战士说,“什么样的罪犯也要给他治病,就是明天要枪毙的人,今天有病还要治。”
警卫战士为她开了门。
“胡处长,您吃了饭没有?”她跨进门表示关心地问。
“没有。”胡连生像放炮一样放出这两个字来。
“是他们不给您饭吃,还是您自己不吃呢?”
“我自己不吃,我要绝食,彭其不来看我,我就死在这里。”
“那可不成啊!人家司令员工作那样忙,谁知要轮到哪一天才能来看您呢!等到他有空来了,您已经死了,有话也说不清了呀!”
“他忙什么,我还不晓得!娘卖X的!他当司令,我当反革命,都是一起出来参加革命的。娘卖X的!想见他一面都见不到。”
“哎呀!您这些事情我就管不着了,我是个护士,只会打针换药缠绷带。您的风湿注射药还有五针,我只知道每天要给您打一针,来吧!饭可以不吃,病还是要治的呀!”刘絮云在药箱里翻来翻去,好像怎么也找不到一样东西似的,急得时而抬手看看表。
“算了!你不要给我打了。现在我的身上尽是火,一身都是火,还打什么风湿针!”
“这个,我不能听您的,我是护士,我有我的职责。”仍旧在药箱里翻来翻去。
东西还没有翻到,外面开来了一部轿车,方鲁打开车门走出来,在他后面还有两个高炮连的大个子战士。
“方主任来了!”看守战士立正行了个礼。
“通知你了吗?”方鲁走近战士说,“他现在要进医院去。”
“通知了,我知道了。”战士说,“你们门诊部有个护士在给他打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