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其倒很平静,从床板上下来,伸手穿过铁栅栏,握住胡连生的手腕说:“你不要这样,不要这样,会气疯的!”
胡连生颤抖着,与彭其手拉手紧攥在一起,将前额顶在铁条上,泪雨哗哗落下来,落在他们的手上。
许久,他抬起头来,左顾右盼地寻找什么,一眼看见哨兵痴呆地站在旁边,便吼道:
“赶快给我开锁!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钥匙,”战士颤颤抖抖地说,“钥匙,钥匙,钥匙被邬主任带走了。”
“你开不开?”胡连生掏出了左轮手枪。
“胡连生!”彭其镇住他说,“不要怪战士,战士讲的是真话。”
“好!……好!……好!”
胡连生抛开哨兵,一手提猎枪,一手握手枪,两臂齐举,将枪口指着天上,抖了几下,一齐抠响,砰砰!枪声未落,他对彭其说:
“你等着,你在这里等着,我把陈镜泉拖来,要死,我们三个人死在一起。娘卖X的!就死在一起,你等着,你等着……”胡连生跌跌撞撞地边走边说,走下山沟。
不久,摩托车在公路上向南隅飞驰而去。
第38章 行路难
“你怎么总是要催我去住疗养院呢?”
陈政委扭过头来,以警觉的眼光望着他邻座的江醉章,似乎要穿透他的皮肉,看清骨头,看清骨头里面的骨髓。
“难道这……政委,”江醉章亮出表示纯真的笑容,把手一摊说,“我是考虑,新的司令还没有任命,你一个人又是爷又是娘,身兼两职,担子重啊!身体又不好,劳累一点,受点刺激,你就挺不住了,这样子拖下去很危险。每回去住医院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,住不几天就回来,回来不久又要住进去,既不能好好治病,又不能好好工作,而且我真担心出危险。现在这时候工作平常,既不是年头,又不是年尾,部队的轮战反正已经习以为常,四好连队运动有我在管。今年天气特别热,目前又正是秋老虎的日子,何不住到山上去集中时间把身体养好一点呢?到接近年底了你再回来嘛!那个时候工作比现在忙,你回来掌舵嘛!不要老是丢不开一些婆婆妈妈的事,具体事务交给我们来做嘛!我们加强汇报就是啰!你住进疗养院,我们还可以定期汇报嘛!我的意思就是这样,你不要多心。年纪大了的人容易多心,这也是规律,唉……!”
“我的年纪有好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