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呀!我一个人守庙,好孤单哟!”
“以后就不孤单了,我女儿会弹琴,可热闹着哩!”
“是呀!是呀!”朱大娘总是摆不脱拘谨,很难找出更多的话来说。
许淑宜攀着门框扭头朝朱大娘屋里看了一眼,见里面的家具式样和成色都很旧,布置也很简陋,床上的蚊帐颜色不太明亮。她试图走进里面去坐坐,刚刚提脚,被朱大娘拦住了。
“我屋里好脏的,对不起呀!”
“老嫂子,这有什么关系呢!”
许淑宜拨开她的手,移步进去,坐在一张木框镶竹片的凉床上了。
这个举动使朱大娘很受感动,一下子鼓足了勇气,把她原先不敢讲的想法讲出来了。
“同志,”她确认对许淑宜以同志称呼为最好,“你看我这个房间还好吗?”
许淑宜没有听懂她问话的意思。
“我是讲,”朱大娘进一步说明确,“比你们那两间干燥些吧?”
“是干燥些,好多了!”
“你看,床脚都没有沤坏的。”朱大娘指着床说。
“是啊,这两间屋靠外面一些,离山边远一些。”
“这样,我们跟你们换一换好不好?”
“什么?”许淑宜吃惊,“你要把好房子让给我,你住潮湿的?”
“对呀,好不好?”
“老嫂子,那怎么行呢!”
“不要紧的,”朱大娘尽可能模仿普通话,想把道理讲清楚,以说服对方,“我们不要紧的,一个个都没有病,湿一点不怕。你腿痛,我知道,扯不得湿气的。跟我们换一下吧!老朱回来我就跟他讲。不怕,不要不好意思,我们老朱会同意的。”
这一席纯朴感人的话,使许淑宜受到一种刺激,她好像回忆起什么来了。是什么呢?是过去见过的人还是曾经遇过的事?不知道,反正有一种旧情、旧景,值得缅怀的经历在活跃起来。也许是抗日时期的事吧?可又不像;也许是大军南下途中……?也不是。这位朱大娘是从未见过面的,她那别扭的语言是不常听到的,可她有一种力量能像无线电波一样传给许淑宜,使她产生感应,激动起来,振奋起来。她一把拉住朱大娘粗糙的手,嘴唇先翕动了几下才说出话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