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,我是打电话去的,接电话的是徐凯,他说政委不在,我就告诉他了。”
彭司令员回转身来,站在原地没有动,深深吸了两口气,好像要辨闻一种奇怪的气味似的。就在刚才,他隐约感到那对森冷的绿眼睛似乎在哪个墙角里闪了一下,仔细一看,又不见了。他思索了片刻,便向电话机走去。邬中又赶在前面抢先拿起了话筒,结结巴巴地说:
“打电话我……我来吧!您坐下休……息好了。”
彭司令员又一次感到绿色的幽光就在身边一闪,引起了更大的注意,为了查清核实,他伸手来接话筒,坚持要自己亲自拨电话。邬中紧张得手在发抖,无可奈何地将话筒递给司令员,却在对方没有接住的时候先松手了,话筒啪的一声掉在地下。他连忙弯腰拾起来,又是拍,又是打,又是吹气,又是喊话,连连念道:“糟了!糟了!可能摔坏了。”
是了!绿色的幽光终于找到了,就是他!在这个日夜跟随自己的秘书的眼睛里射出来。那奇怪的气味也辨闻清楚了,原来在办公桌旁边,在电话机那里,在保险柜跟前,在沙发上,藤椅上,整个办公室里,到处夹杂着那种气味,一种蛇腥气味。司令员像瞄准目标似地紧紧盯住邬中的小脑袋,步步倒退,一直退到沙发跟前,忽然大喝一声:
“邬中!”
邬中放下电话筒,被这一声大喝震得一噤:
“您……您这是……您怎么啦?”
“你,是……”司令员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紧说,“特务!”
“司令员!司令员!”邬中像呼救似地喊起来,“您怎么啦?精神不好?快休息去吧!我去找医生。”说着,试图从这里溜走。
“站住!”
司令员一声命令,吓得邬中不敢动弹。双方紧张地僵持着。正在这时,卧室里的电话铃接连不断地响起来,把他们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,才使得这里的空气稍微缓和一点。
许淑宜接了电话,蹒跚着走出卧室,把电话的内容告诉彭其。
“海军来的电话。”她一五一十地说,“请你和陈政委到海军基地去一下,他们的舰队司令员来了,想同你们交换一下地方支左的情况。还有个意思,就是要请你们去尝尝从西沙群岛弄来的稀有海味,其中有一样是海龟蛋。电话里讲,本来他们的舰队司令要亲自来接你们的,正好往西沙方向巡逻的舰艇与美国海军相遇,随时要听取海上发来的报告,不能离开。还说,给陈政委的电话已经打通,他答应去了,咱们这里的电话摇了好半天不通,后来才改摇到卧室去的。完了,守机员还问了一下电话机的情况,马上就会来修。”说完以后,她问,“你去不去呢?”
司令员考虑了一下,决定说:“去,不去不好。”说完就起身要走。
“司令员,我……”邬中以哀求的眼光望着他说。
“你怎么?”
“我是想……”
“去吧!我不怕你监视,你越是要监视我,我越要时刻带着你走,给你创造条件。光明正大,搞什么暗鬼!”
在这样的情况下,邬秘书怎好跟着司令员去呢?而他却居然厚着脸皮跟着上了轿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