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而龙耳朵竖了起来:“什么黑材料?”
“就是从军列上查抄出来那一皮箱打算偷运出去的黑货。”
想起使自己十年前栽跟头的那只皮箱,头都有些发晕,于而龙叹了口气:“算了,还提那些干吗?”
“我也是这样讲的:‘纬宇同志,别提啦,要不是你给我出那个主意,老书记也不会在那么多职工面前栽倒,蛖,还叫他挨了那卷毛娘们儿一记耳光!’”
于而龙两眼顿时黑了……
他一把抓起桌上的二十响,把保卫处长吓了一跳。
“你怎么啦?老书记!”
“告诉我,那主意不是你拿的!”
“是纬宇同志啊,那时,他是副厂长,悄悄告诉我:‘ 你不到实验场去看看热闹,老于打算把廖总的资料,偷偷利用军列运走。你手里那些东西,放在厂里怕不安全吧,还不一勺烩了。’”
于而龙倒吸了一口冷气,十年前从七千吨水压机上一头栽下来,原来是他!是他王纬宇!这边支招,那边出卖,正是在雪夜谈话以后的事呀,他良禽择木而栖,可把于而龙送上了断头台。
是的,正是他二先生,戴着礼帽,穿着长袍的王纬宇,笑吟吟地看着他,好像在朝他说:“生的什么气呢?我是为你好。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
“不要分不清好赖人。”
“你把我卖了多少钱?你说,你说……”他端起了手枪。
他嘴角下落,露出一副阴鸷的神色:“无所谓卖,无所谓买,一切从需要出发,适者生存。”
“混蛋——”他瞄准了王纬宇的脑袋。
二先生把礼帽从头上摘下来,指着自己的前额:“ 请吧,你要记住,我是工厂党委书记兼革命委员会主任,而你,一个离职休养的干部,考虑考虑吧,政治谋杀案的主犯,名声不雅吧?”
“你是个杀人犯!”
“拿得出证据来吗?有什么凭证吗?找得到足够的法律依据吗?算了,你没有那本事,连蛛丝马迹也找不到,我是戴着绅士的白手套干的。你还是这样开枪吧,打吧,像芦花一样,从两眉中间打进去,有百死而无一生,可你缺乏这份勇气。于而龙,拉倒了吧,放下你的枪,不要逞匹夫之勇,老实对你讲,你不是我们的对手,认输了吧!”
他闭上眼,扣动扳机,只听砰的一声,王纬宇哈哈大笑,倒在血泊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