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升飞机正在沼泽地的上空,地面一汪汪水塘像无数面镜子似的在反光。于而龙眼睛再也离不开那块地方了。他从心里不只是感到,像昨晚在小姑家的抗属家,今晨在三河镇的残废人家的那种亲切,而且也感到那种无言的责备,似乎沼泽地在对他说:“怎么?只是从空中看一眼就走了吗?”
他突然向江海提出来:“你去跟驾驶员说一声,叫他降落一下。”
“干吗?”
“下去,到沼泽地去!”
“你疯啦?”
“江海,我固然非常想知道芦花的下落,可我还有更想弄清楚的东西,让我下去,让我脚踏实地走一走!”
“别胡闹啦!”
“不!”于而龙坚定地说,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留。
江海看那样子,又想到周浩电话里关照的话,跑到驾驶员舱去说了几句,又摇摇晃晃地走回来。
那两个洒药的小伙子笑话他们:“你们陷在沼泽地里出不来,我们可没办法救你们脱险哦!”
“你胆怯了吗?江海!”于而龙问。
“笑话,我们两个不是吃素的。”
这时,驾驶员走了过来,是一个英俊的讨人喜欢的小伙子,笑容可掬地朝于而龙伸出手,问着江海:“江书记,这位是——”
“我给你介绍一下,这是于而龙同志,当年石湖支队——”
还没容江海把话讲完,那个年轻人一把抓紧于而龙,激动地:
“于伯伯,是你?”
“你是——”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我是念芦,我是念芦呀……”
“念芦?”于而龙愣住了。“他是谁呀!我怎么一点印象都记不起来呢?我和民航或者空军的谁有些瓜葛呢?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