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。萝常常来到学校,不外有两种理由,其一是因为练习演戏,其一却是拜访士平先生与
陈白,暑假天热戏是不会排演了,到了暑假陈白一定要离开这里,士平先生或者也要到一
个地方去避暑,所有一点好机会都失去了。这时这大学生,听到了这新的消息,他心里想,
“我的灾难是到了。我头上落下了一 样东西,我一定逃不去的。我要死了,倘若机会使我
死得方便,我将为这件事死了。”他非常悲哀,不能自持,一个同学不知道为什么事情,
就来问这个人,有些什么事用得着他,他可以去做。这大学生只是摇头,等到同学走后,
他望到窗间的一个女角萝扮演××的照片,就哭了。
陈白同萝是早听到了这谣言的。为了自尊的原因,陈白对于这事自然有点难过。他曾
想过了用各样方法,去挽救那种由于言语造成的过失。对于萝,他自己觉得已让步得很多
了,可是都无法恢复过去另一时的情形。他知道自己是失败了,却仍不缺少一个绅士的做
人态度,当到一切人的面前,从不现出忧戚的颜色。另一面他又照着身分,因此在其他女
人得到了一种同情的收入。他先是觉得这件事为人知道了,是他的一点耻辱,一点不利于
己的过失,过一会,却另有所会心,以为这事对于自己也仍然很有利益了。
萝并不象陈白这样子。她原是一个女人。女人对于恋爱,有一种习惯的贪婪,虽说她
同许多女人一样,是在不变的热情中感到厌烦了男子的一个人。她曾有意把陈白的印象贬
低过,还在两人间故意找寻过友谊的罅隙,极力使之扩大,引为快乐,她曾嘲弄过这恋爱。
可是,她在并不否认这恋爱是在习惯上成为离不了的嗜好的。她习惯那相互间的勾心斗角,
她习惯那隐藏在客气中的真实,她玩弄自己的心情,又玩弄这使旁人忽而聪明忽而愚蠢的
自己的一笑一颦。她因为把那一个女人不应当明白的男子种种坏处完全明白,所以她就在
一种任性行为下把生活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