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厌食症不是不可以治的。”我说,“带她进城看过了吗?”
“该看的都看了,就是不行,她就是不吃东西,连水也不想喝。大夫只能给她 推葡萄糖维持着。”他忽然分开双手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,说,“她老是想… ”
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。我说可以想办法为他引荐一位城里的医生,我还可以到 他家去看看那个孩子,问她究竟想要什么,尽量满足她。
“谁也满足不了她,”他又重复说,“她想— ”
“她不至于想要天上的月亮吧?”
“她想— ”他只能喃喃说出这两个字。
他的悲伤使我觉得天气分外寒冷。羊群已经脱离了我们的视野。一股风吹过来, 我打了个哆嗦。他哭过后倒显得平静多了,他呆呆地看着前方,说:“你看— 你 看— ”
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车声。吉普车正经过鱼塔镇朝原野驶来。
“我没说错。”他喃喃地说,“我得去看看羊群了。”
牧羊人告别我,有气无力地朝鱼塔镇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