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份出一吊八百钱。一八如八,八八六吊四,一十四吊钱一桌酒席,四盘四碗,另外带
一品锅。
吃过了酒席,委员带了些菜种,又捉了七八只预备带回去研究的笋壳色肥母鸡,挂
到三丁拐轿杆上,升轿走了。后来事就不知道了。”
坐在摊子边的老水手,便笑眯眯的插嘴说:“委员坐了轿子从我这坳上过路,当真
有人挑了一担萝卜,十多只肥鸡。另外还有两个火腿,一定是县长送他的。他们坐在这
里吃萝卜,一面吃一面说:‘你们县长人好,能任劳任怨,父母官真难得。’说的是京
话。又说‘你们这个地方土囊(壤)好,萝卜大,不空心,很好,很好吃!’那挑母鸡
的烂泥人就问委员:‘什么土囊布囊好?是不是稀屎?’不答理他。委员说的是‘土
囊’,囊他个娘哪知道!”
那乡下人说:“委员是个会法术的人,身边带了一大堆玻璃瓶子,到一处,就抓一
把土放到一个小小瓶子里去,轻轻的摇一遥人问他说:‘委员,这有什么用处?这是土
囊?是拿去炼煤油,熬膏药?’委员就笑着说:‘是,是,我要带回去话念(化验)
它。’‘你有千里镜吗?’‘我用险危(显微)镜。’我猜想一定就是电光镜,洋人发
明的。”
几个人对于这个问题不约而同莫测高深似的叹了一口气。可是不由的都笑将起来,
事情实在希奇的好笑。虽说民国来五族共和,城里人,城里事情,总之和乡下人都太隔
远了。
妇人搭上去说:“大哥,我问你,‘新生活’快要来了,是不是真的?我听太平溪
宋团总说的,他是我舅娘的大老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