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的八牛,虽有不平的神气,然而音调软弱,完全是类乎小孩子放赖的意思,但在
今天的船主听来,总觉得这是近于受××党人的煽动起了革命一样,看起来自己前途真好
象极其黯淡了。他听到八牛说要明白不把钱的理由,他在计划策略,他不作答,游移了一
会,却用家长的语气说道。
“八牛,你是大人了,应当懂事。”
“你送我一块钱才行。”
“这样多有什么用?”
“这是我的。”
这话好象完全不是从八牛口中说出,他就很诧异的望着八牛的脸,“是你的放到我身
边不稳当么?”
事情是真象很奇怪的,今天的八牛,性质似乎变了,他仍然顽固的说:“我要。”
“到明天我全把你也可以,这时拿可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不行?”
他是完全失败了。凡是到质问请求明白理由,都可以说是革命的酝酿,他这时想到说
不定这人将来就会谋害他,抢掠他的积蓄,大家平分,于是他一语不发,惨然的坐到舵把
上,过了一会,从板带中掏出一块洋钱,捏到手中,交给面前的八牛了。
送了钱,他要去蒲苇村本来就可以走了,但他不走。他想起了什么事他暂时不上岸,
象是把去蒲苇村的事情已经忘记了。他望到天空,又看着那一群蹲到树荫下面的将来可以
成为杀人放火的汉子,就轻轻的叹气。因为他似乎隐隐约约知道凡是有××党到的地方,
做工的全不做工,安分的全不安分,到那时节,做主人的就完全遭殃,一切糟糕,不待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