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非跟我去见爸爸不可!”他说。
“我不去!”她任性的脾气发作了。
“你非去不可!”他也执拗起来。
她挣脱了他,提高了声音:
“你别拉拉扯扯的好不好?”
他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跟我进去!”他命令的说。
“我不!”“跟我进去!”“我不!”附近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了,服务小姐又聚 在一块儿窃窃私语。子健心中的火焰迅速的燃烧了起来,一时间,他觉得无法控制自己体内 那即将爆发的压力,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这样又气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!不愿再和她捉迷藏 了,不愿再和她游戏了。他捏紧了她的胳膊,把她死命的往会客室的方向拉去,一面咬牙切 齿的说:
“你非跟我进去不可!”“不去!膊膊膊膊膊!”晓妍嘴里乱嚷着,一面拚命挣扎,但 是子健力气又大,捏得她的胳膊其痛无比,她就身不由己的被他拉着走。她越挣扎,子健握 得越紧,她痛得眼泪都迸了出来,但她嘴里还在猛喊:“不去!膊膊膊膊膊!”
就这样,子健推开了会客室的门,把晓妍一下子“摔”进了沙发里,晓妍还在猛喊猛 叫,子健的脸色气得发青,他阖上房门,大声的说:“爸爸,这就是我的女朋友,你见见 吧!”
俊之那样惊愕,惊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,他站起身来,看看子健,又看看晓妍。晓妍蜷 在沙发里,被子健那一摔摔得七荤八素。她的头发蓬松而零乱,满脸泪痕,穿着一件长袖 的、紧身的蓝色衬衫,一条绣花的牛仔裤;好熟悉的一身打扮,俊之盯着她。那张脸孔好年 轻,不到二十岁,虽然泪痕狼藉,却依然美丽动人,那翘翘的小鼻头,那翘翘的小嘴,依稀 仿佛,像那么一个人。他看着她,一来由于这奇异的见面方式,二来由于这张似曾相识的脸 和这身服装,他呆住了。
晓妍缩在沙发里,一时间,她心里有点迷迷糊糊,接着,她就逐渐神思恍惚起来。许多 画面从她脑海里掠过,许多久远以前的记忆,许多痛楚,许多伤痕……她解开袖口的扣子, 卷起衣袖,在她手腕上,被子健握住的地方,已经又红又肿又瘀血,她用手按住那伤痕,泪 珠迅速的滚下了她的面颊。她低档的、呜咽着说:“你看!你弄痛了我!我没有做错什么, 你……你为什么要弄痛我?”看到那伤痕,子健已经猛吸了一口冷气,他生平没有对任何人 动过蛮,何况对一个女孩子?再看到晓妍泪痕满面,楚楚可怜的模样,他的心脏就绞痛了起 来,几百种后悔,几千种怜惜,几万种难言的情愫一下子袭击着他。他忘了父亲,忘了一 切,他眼里只有晓妍,那可怜的、委屈的、娇弱的晓妍!他扑了过去,跪在地毯上,一把握 住晓妍的手,想看看那伤痕。可是,晓妍被他扑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,就惊慌的缩进沙发深 处,抬起一对恐惧的眼光,紧张而瑟缩的看着子健,颤抖着说:“你——你……你要干什 么?”
“晓妍!”他喊:“晓妍?”他轻轻握住她的手,心痛得头发昏。“我不会再弄痛你, 我保证,晓妍。”他凝视她的眼睛,她怎么了?她的眼神那么恐惧,那么畏怯,那么瑟 缩……这不是平日的晓妍了,这不是那飞扬跋扈、满不在乎的晓妍了。他紧张了,冷汗从他 额上沁了出来,他焦灼的看着她,急促的说:“晓妍,我抱歉#####我抱歉!请原谅 我!请原谅我!我没有意思要弄伤你!晓妍?晓妍?你怎么了?你怎么了?”俊之走了过 来,他俯身看那孩子,晓妍紧紧的蜷在沙发里,只是大睁着受惊的眸子,一动也不动。俊之 把手按在子健肩上,说:“别慌,子健,你吓住了她,我倒一点酒给她喝喝,她可能就回过 神来了。”会客室里多的是酒,俊之倒了一小杯白兰地,递给子健,子健心慌意乱的把酒杯 凑到晓妍的唇边。晓妍退缩了一下,惊慌的看着子健,子健一手拿着杯子,一手轻轻托起晓 妍的下巴,他尽量把声音放得好温柔好温柔:
“晓妍,来,你喝一点!”
晓妍被动的望着他,他把酒倾进她嘴里,她又一惊,猛的挣扎开去,酒一半倒进了她嘴 里,一半洒了她满身,她立刻剧烈的呛咳起来,这一咳,她的神志才咳回来了,她四面张 望,陡然间,她“哇”的一声放声痛哭,用手蒙住脸,她像个孩子般边哭边喊:“我要姨 妈!我要姨妈!我要姨妈!”
子健是完全昏乱了,他喊着说:
“爸爸!请你打电话给她姨妈!”
“我怎么知道她姨妈的电话号码?”俊之失措的问。
“你知道!”子健叫着:“她姨妈就是秦雨秋!”
俊之大大的一震,他瞪着晓妍,怪不得她长得像她!怪不得她穿着她的衣服!原来她是 雨秋的外甥女儿!子健急了,他喊着说:“爸爸,拜托你打一下电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