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说,我作为你的朋友很满意。”而另一个和我聊得很热闹的刘为为却一口咬定:
“他将来会甩了你。”
我不知道她凭什么如此断言。我好像也没对她流露什么,只是当我说起我当武警容易些,她问我是否会武,我随口说了句会“六”。
王眉走后,我蓦地觉得自己不像话。我又不是怡红公子那号情种,连自家表妹都敢玩命地追,居然还演成佳话,简直是对我国婚姻法有关条款的嘲弄。从明天起,我还是恢复本来面目,做个受人尊重、稍带崇拜的大哥哥吧(叔叔是无论如何做不成喽)。
第二天,持续大雷雨。王眉又来了,又是一个人,鬓上沾着雨珠,笔直的小腿湿漉漉。我端着的那副正人君子样儿一下瓦解。时光不会倒流,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倒退。而且,天哪!我应该看出来,什么也阻止不它迅猛发展。 “我跟你说,你甭暗示意会。你要不明明白白说出来,白纸黑字写出来,我决不动心。”
后来,这事还是成了悬案。我一提这事,阿眉便大度地说:“就算我追你还不成。”言下其实是我追的她,还觉悟很低,愣不承认。我往往只好嘟哝着说:“反正我当时就是被糖弹打中的感觉。”总而言之,那一下子间的事情是说不清了,没什么道理可讲。
“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?”
“什么?”
“临死前,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你。”
“小傻瓜,那时我早老了,老得不成样子。那时,也许你想看的是孩子。”
“不会的不会的。”
四
叫我深深感动的不是什么炽热呀、忠贞呀,救苦救难之类的品德和行为,而是她对我的那种深深依恋,孩子式的既纯真又深厚的依恋。每次见面她都翻来覆去问我一句话:
“你理想中,想找的女孩是什么人?”一开始,我跟她开玩笑: “至少结过一次婚。高大、坚毅,有济世之才,富甲一方。”后来发觉这个玩笑开不得,就说:“我理想中的人就是你这样的女孩,就是你。”她还总要我说,第一眼我就看上了她。那可没有,我不能昧着良心,那时她还是个孩子,我成什么人啦。她坚持要我说,我只得说:“我第一眼就看上了你。你刚生下来,我不在场,在场也会一眼看上你的。”每天晚上她回乘务队的时候,总是低垂着头,拉着我的手,不言不语地慢慢走,那副凄凉劲儿别提了。我真受不了,总对她说:“你别这样好不好,别这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好不好,明天你不是还要来?”明天来了,分手的时候又是那副神情。我心里直打鼓,将来万一我不小心委屈了她,她还不得死给我看。我对自己说:干的好事,这就是和小朋友好的后果。
有一天晚上,她没来。我不停地往乘务队打电话,五分钟一个。最后,张欣和刘为为骑着单车来了,告诉我,飞机故障,阿眉今晚耽搁在桂林回不来了。我很吃惊,我居然辗转反侧睡不着。不见她一面,我连觉也睡不成,她又不是镇静药,怎么会有这种效果?我对自己入迷的劲头很厌恶。我知道招待所有一架直拨长途电话,就去给北京我的一个战友关义打电话。他是个刑事警察。我把电话打到他局里。
“老关,我陷进去了。”
“天哪!是什么犯罪组织?”
“换换脑子。是情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