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开花了。这是什么花?桑平原随口问道。他对养花素无兴趣,但花班班长是位大个子女
人,一句困难未提,已使新上任的科长受宠若惊,不得不随便说点什么以示慰问。“科长,
这叫鹤望兰。非洲名花。”大个子女人恭敬地口答。“不容易。”桑平原虽然不喜欢花,但
黑人弟兄的植物能在一家工厂里长得这样兴旺,值得夸奖。大个子女人凑上一步,小声说:
“您要喜欢,等方便时候,我给您家送去。”桑平原赶紧摆手:“不。不。我那屋子没阳
光,养不成花。”“那我给您送绿萝,送文竹,喜阴,不需见光。”桑平原注意地看看大个
子女人,心想这样的人,是不宜当班长的。
又走过车棚。桑平原才知道自行车棚也归他管,又走过木匠组,到处是刨花。桑平原想
起哺乳班的小床栏杆,便对木匠组的组长说。木匠组的组长从耳朵根上拿下烟卷,毫不顾忌
墙上贴的“严禁烟火”的告示,冒出浓郁的辣雾。“头看吧。头说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。一
人两手,两手十指,干这个不干那个,反正我们也没闲着,现正给厂里做椭圆形会议桌,您
说哪个为先,哪个为后,我们当小兵的听喝。”
桑平原看看已具雏形的会议桌,不敢妄加推翻上级和前任的布置,只得说床栏杆暂缓。
又走过清洁班,全厂的通衢要道卫生都归行政科管。又走过收发室,上百种的报刊、杂
志、往来信件、包裹单、汇款单、也归行政科管。又走过招待所、小卖部、医务室……
桑平原的脑袋一圈圈大起来,刚开始还约略分得清各部门的小负责人,后来便象看外国
电影似地,搅成了一锅粥。他身心疲倦,象在沙漠里走了很远的路,在雪地里爬了很高的
山。
只有食堂,还给他留下了比较鲜明的印象。食堂很大,操作间四周贴满洁白的瓷砖,似
乎比医务室还要白得眩目。全厂几千工人三班倒,食堂一天开饭是流水席,工作量很大。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