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下话筒,放入硬币,拨号,忙音,按退市键,钢錋跳出来,有一颗还掉到了地上,捡
起来,重新投入……真麻烦,哪如部队的电话机,抓起来就讲。
终于,通了。传来蔡干事遥远如蚊虫般嗓音:“找谁?”
“就找你。我是桑平原。”
“哦,老桑,你联系得怎么样?”
一句话,使桑平原冷了半截。这原本是他该问蔡干事的,想必那边还是毫无进展。
冷场,听得见电话线与广播窜音的混合声响。
“喂——喂——”蔡干事大声呼唤,以为线断了。
“我听着呢!”桑平原没精打采,
“别这么跟得了鸡瘟似的。事刚开始,说不定明天就有单位接收你了。你自己也得广开
渠道。听说老邱的事了吗?”蔡干事紧着给桑平原打气。
“没听说。”
“他把登记表从我这儿拿走了,说是自己去通路子。他那些二十响炸药包还有那两跟手
雷似的药丸子,看来还真管事。老蔡,咱们在部队上,不兴搞这一套。可人在矮檐下,不得
不低头。我看,该出血的时候就放点血吧。”蔡干事对桑平原说的是心里话。
“老蔡,我不是小气、抠门,实在是想烧香拜佛都找不着庙门。再者,堂堂五尺高的汉
子,给人上供递小话,我干不来。要是明说咱都交多少钱,就给分个好工作,我豁着砸锅卖
钱,也了了这桩愁人的事。可我真是低不下这个头。当了这么些年最可爱的人,一下子成了
千人嫌万人嫌的货色,我想不通……想不通!”
密闭隔音的电话间吸净了声音,一位晚归的工人纳闷地从一旁经过:这位解放军怎么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