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羊好一阵毫无声息,桑平原也被困倦湮没,渐渐沉入黑甜乡里。
突然,苏羊开口讲话,清朗明白,毫无倦意,吓了桑平原一跳。
“你说暖壶需要不需要?”
“需要。”桑平原含含糊糊地应承。
“那带不带?”
“不带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运回去也得打碎,不如……不带。”桑平原已带出鼾音。
苏丰反倒一个咕噜坐起来:“我有办法。我先用被子把瓶胆包起来,再放到箱子里,来
个双保险。”
“要是瓶胆碎了,不但赔一个暖壶,还搭进去一床被子……。你趁早把……暖壶送……
人。”桑平原的话几近梦呓了。
苏羊坐着愣了半天,躺下说:“真要那样,我就把瓶胆取下来给人,铁皮壳子咱带回
去,换个胆又能用了。”
桑平原没有回答。他真的睡着了。
风在屋角看不见的缝隙呼啸而过,发出尖厉的哨音。苏羊久久没有入睡,桑平原要回他
的故乡了,苏羊却要从此远离她的父母,她的家乡。为了丈夫,为了孩子,她将走向陌生的
S市。
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下,为抵御这种混杂着失落的眷恋,她紧紧搂住丈夫宽阔的胸膛。
那里有一颗心脏在跳,平稳而坚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