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红起来,价钱一个劲地往上蹿。那药长得很奇怪,有的是地底下一大嘟噜,地面上只有一
根小茎,有的是地面上花红柳绿的,可挖了半天,下面只结了一个蛋蛋。外地来了好多人,
可他们白费力气,挖着的很少。柏子有心,一听说谁挖出了药材,就跑去给人帮忙,一个子
也不要。就这样,他练成了一双神眼,借了钱作本,雇了几个工人。他也不带家伙,揣着袖
子在沙荒地上溜达,突然指着一个地方对小工说,给我挖。
小工啥也不问就下镐,一挖就刨出成堆的药材。大伙都说神了,有人说,这小子是不是
他爹当年吃这药材,才养下的。所以离地三尺,他也能闻出这药的气味。不管怎么说,小工
挣小头,柏子挣大头,我们家有了一点钱。柏子说,我得到外面看看世界去。柏子在外面转
了一圈,回来后对我说,那些卖药的老客心真黑。把咱们的药倒出去,价钱就上了几番。药
厂把咱们的药磨碎兑上水,装进小瓶里,配上个空心小管,一盒能卖几十块钱。
我说,你说这有啥用啊,柏子,咱也不能自家开一座厂子。
柏子说,你以为我不想开厂子?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大的力量,但我能让那些收药的老
客,扒不成我们的皮。自己倒药,运到外面去卖。
柏子说到做到,风尘仆仆地收药,卖药。应酬也多起来。抽烟他以前就凶,加上喝酒,
后来又学会打麻将。我总劝他,柏子,见好就收,别和那些人混在一起。柏子老说我妇人见
识,说不会这一套,哪里挣得了大钱?
可他带回家的钱,越来越少。我问他是不是在外和别的女人相好,他说什么毛病他都能
得上,但这不会,因为他记得我的大恩大德。我说,那钱呢?不是我温嫣贪图钱,以后还得
养孩子,总得攒下钱。问得急了,他终于对我说,我染上大烟了。
我摇晃着他说,柏子,我知道你这是逗我呢。我胆小,你别吓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