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院长,我之所以不说的原因不是对您。是对我自己的。”小伙子艰难地说。
“说吧。”
“那家医院已同意将我母亲安置在一间没有暖气的房间里,拔掉在这里维持了几个
月的鼻饲管。而且停用一切维持药物,氧气也掐断……;这样,据他们估计,我母亲在
一两天内就可以……走了。”法兰克福的小伙子不看院长,对着墙壁说。
他的话说得很理智,漠然中渗出残酷。但他越往后说,语调越被一种潜在的哭泣所
分割。“这样,我就可以在母亲身边尽完最后的孝道,无怨无悔地踏上奔赴异国的道路。
我将把母亲滚烫的骨灰带在身边,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,母亲都永远同我在一起了。她
会保佑我,关照我,我一生永不孤单。从此,我的灵魂同母亲的灵魂在一起,永不分离。”
院长瞠目结舌。她觉得自己也算个高级知识份子了,真不明白这个儿子!要说他不
肖吧,他服侍老母到今天,此刻眼里还闪着莹莹水光。要说他孝,竟打算把自己的亲生
母亲活活冻死!饿死!
院长背对着法兰克福的小伙子,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,说:“我本是从来不帮病人
做这种事的。拿去,这虽是普通的镇静药,给你的妈妈服上几粒。她也能毫无痛苦地永
远睡去。比你那办法要人道得多。”
小伙子惊恐地叫起工业区:“不!不!我不要!我怎能亲手给我的妈妈吃这种东西??
那样,我的心灵将一辈子不得安宁。我的妈妈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死去,而那个时间正
是由于我给她吃了某种东西,这个结论会使我痛苦万分。我的灵魂将终生在有愧于母亲
的阴影里徘徊。我不能做这件事!”
医护人员象摘渔网似的从她身上取下各种导管。揪下氧气的时候,她的呼吸顿时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