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遇到了粘滞的沉重,只使碗的边沿倾斜,却拖不动那个碗。我以为被手术耗尽了气力,就
很悲哀。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,我向指端传达力量,碗就很容易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
了。
那只碗里盛满了新鲜的莲藕。
我把莲藕嚼得喀喀响。荷花的原始汁液浸透牙齿的每一道缝隙。
胃饱满之后,大脑才转动:这玩艺如何糖醋到我的?四周环视,他向我微笑。男人不该
有那样灼目的白牙。
我说,曾海卓,今天没你的手术,怎么也来得这样晚?我的莲藕原想分你一些,可惜现
在已经污染。
他走过来。
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端着碗吃饭,从碗的上方窥视我们。长长的睫毛扑闪不停,远远看
去,好象一碗都是眼睛。
他说,我不怕污染。就要接过我的饭碗。
吓得我连忙把最后的莲藕往嘴里扒拉,含糊着说,我很小气,让你吃只是客气话,你怎
么就当真了。
曾海卓说,你犯了一个错误。
我说,不让你吃是为了你好。也许我正是乙型肝炎潜伏期。
他说,我说的不是这个。你知道是谁给你打的菜吗?
我说,不知道。也许有仙女什么的,不过按照异性相吸的原则,她应该给男士打菜才
对。也许是打错了,碗柜都很相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