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。”觉能和尚早就坐回到椅子上,一直闭目敛神来听,这会儿睁开眼睛,微笑答道:“这个懒残和尚,也不知从何处来的,一到衡山就在福严寺挂单,那时还不叫福严寺,叫般若寺。”
李延听得出神,这时插话惊问:“懒残和尚后来哪里去了?”
“走了,”觉能和尚肃敬地说,“当时庙里僧人,谁也不知道懒残和尚怎么走的,李泌当了宰相后曾回来找过,也是怏怏而归。”
“衡山聚五岳之秀,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!”
李延免不了一番感叹。董师爷见众人情绪都被他调动,越发得意,继续说道:
“张阁老这第二句诗,李泌藏书不计年,实乃是全诗的关键,说明他当时的心境,觉得入仕为官没有意思,想终老林泉。这也难怪,十五年前,正是奸相严嵩一手遮天,天下士人顺他者昌,逆他者亡,许多为官之人,都有归隐之思……”
董师爷口若悬河,扯起黄瓜根也动,李延知道再让他说下去,一个时辰也打不住,便挥手打断他的话头,转而问一直不吭声的梁师爷:“老梁,你有何高见?”
梁师爷是个闷嘴葫芦,虽然也偷偷摸摸做几句诗,却从不在人面前炫耀。主人问话,他愣住一会儿,木讷说道:“只不知这个沈山人是谁。”
李延一笑,说道:“这算是问到正题儿了,要理解这首诗,沈山人是关键。”
觉能和尚说道:“这个沈山人,也是个来无影、去无踪的神秘人物。他曾在我们福严寺借居了两年,也是很少同人搭话,除了看书静坐,就是登山涉水。张居正来寺中住宿,沈山人正在寺中,不知为何,两人一见面就有许多话说,秉烛夜谈一直到天亮,然后就有了这首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