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哥哥走到他们身边。
哥哥说:"活佛说,这歌是以前就有的。太太可不要叫这些下等人编什么唱你的歌。下等人除了毒蛇的花纹,他们不会知道孔雀有多么美丽。"
三太太并不气恼,对着哥哥笑笑。
哥哥只好挥手叫人们散开。
土司和三太大穿过高大的门洞上楼了。这时,,那些在院子里用手磨推糌粑的,用清水淘洗麦子的,给母牛挤二遍奶的,正在擦洗银器的家奴突然曼声歌唱起来。父亲从他房间里冲出来,摆出一副雄狮发怒的样子,但家奴们的歌并不是孩子们唱的那一种,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。他只好悻悻然摇摇脑袋回房去了。
土司叫管家支了些银子,要给三太太打下套新的银饰。于是,那个曾在马前向我敬过水酒的银匠给召了进来。这个家伙有事没事就把一双巧手藏在皮围裙下。我感到,每当这个像一个巨大蜂巢一样的寨子安静下来时,满世界都是银匠捶打银子的声音。每一个人都在侧耳倾听。那声音满世界回荡。
叮咣!
叮咣!
叮-咣-!
现在,他对那些唱歌的女人们微笑。他就坐在支撑着这高大寨子的巨大木柱和荫凉里,脸上随时对人做出很丰富的表情。碾薄的银子像一汪明净的池塘在他面前闪闪发光。这人告诉过我他的名字,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我想卓玛肯定记得。说不上来为什么,我反正觉得她肯定记得。卓玛掐了我一把,说:"傻瓜啊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