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.书
传教者又回到了地牢里,他要在那里养好了伤才能出来。这样一来,麦其家又多一个奴隶了。依照土司并不复杂难解的律法,该死的人,既然不死,就只能是我们的奴隶。就这样,翁波意西带着他认为是所向无敌的教法,没有被我们接纳。结果是他自己被他认为的野蛮人用这种极不开化的方式接纳了。
每天,小尔依都要去给他第一个行刑对象治伤。
我是行刑后十多天才到牢房里去的。
早晨,是那间牢房照得到阳光的短暂时光。我们进去时,翁波意西正望着窗口上显出的一小方天空。听到开门声,他转过身来,竟然对我笑了一下。对他来说,要做出能叫人看见的笑容是困难的。这不,一笑,伤口就把他弄痛了。
我举举手说:"好了,不必了。"
这是我第一次在说话时,学着父亲和哥哥的样子举一举手,而且,立即就发现这样做的好处,是觉得手里真有着无上权力,心里十分受用。
翁波意西又对我笑了一下。
我想我喜欢这个人,我问他:"你要点什么?"
他做了一个表情,意思是:"我这样子还有什么想要的?"或者还可以理解为:"我想说话,行吗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