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流着两尺长的口水。岳建中的“悔”自然飞到云彩中去了。他算了一笔帐:一亩
苹果向少里说,按五千斤算,一斤苹果向少里说,按两毛五的价,二十亩苹果就是
十万斤,两万五千块钱。除去上交一千块钱提留,除去施肥打药的花费和应当劈给
妹夫的一半收入,他岳建中至少净赚一千张大团结。一千张大团结,一万块钱!这
可是从祖爷爷那辈起,把坟莹地卖了也无法想象的一笔数目啊!摘苹果卖苹果那几
天,岳建中觉得腿和胳膊全变成了翅膀和风火轮,随时都在向天宫里飞。
最得意、最让人眼馋的还是石衡保。这个只上了五年学的果树技术员,好像一
夜间成了万人瞩目的电影明星。他把亲戚朋友、大人小孩全动员起来,还临时顾用
了一些人帮助下果。远从几百、几千里之外赶来的采购者,争先恐后向他那片果园
地上挤。一辆车走了,丢下一叠票子;一辆车来了,丢下一叠票子还外加上几条
“摇拍”“大中华”。一百几十亩孤寂了多少年的果园,一时间成了王府井大街和
西单商场。
一连几天岳鹏程没有露面。那一天,他溜溜达达想起到果园来了。
“书记来啦!”那些承包主人手忙脚乱,也还是笑迎着脸儿。
“你们可是都发了财了啊!”岳鹏程半开玩笑地说,“没忘了交提留吧?个人
发财是好事,可别忘了财是怎么发的。人不能忘本,忘了本就成了一堆狗屎,是不
是,啊?”
他转了一圈,来到石衡保的地面上。石衡保正同几个外地来人讨价还价,他老
婆赶忙把他叫回来,同时挑了几个个头最大、熟得最透的金帅,擦了擦送到岳鹏程
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