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找徐力里。”他十分客气地回答,一时弄不清这位姑娘是徐克家的什么人。
姑娘没有让他进来,反而把门关上。两分钟后,徐援朝出现在门口。他看见是柳若晨,仿佛有点喜出望外:“姐夫大人到了,姐姐在家。快请进,你回家还不直接进来,摁什么门铃。”
他把柳若晨让进门来:“姐夫真是稀客,还不如若明。喂,若明,若明,你大哥来了!”
“你姐姐住在哪儿?”
“二楼,她原来的房间。”
柳若明出来了,他穿一件印花的棉毛紧身背心,留着齐耳的长发。柳若晨有两个多月没见过弟弟了,他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?
“你们聊吧,我上楼看看你姐姐。”柳若晨没和弟弟打招呼,管自上了楼。身后,若明出来的那个房间,传出一阵各种打击乐和电子乐器混杂在一起的音响,令人烦躁的哑嗓歌喉中夹着男男女女的说笑声直冲他的耳膜。
楼上有一个绝症病人,楼下却灯红酒绿。下面的气氛和上面病人的心境太不协调了。难道徐援朝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正度着最后的时间了。这种环境,她怎么能住下去!是自己“逼”她到这儿来的,他一边上楼一边深深地谴责着自己。
他轻轻地走到那房间门口,里面没有声音,很静。他敲敲门。
“请进。”她的声音。
他走进门去。徐力里正坐在写字台前写着什么,看见是他,很感意外,忙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,才回头对他说:“坐吧。”
柳若晨环顾了一下房间,这屋里只有一张床,一张写字台,一只皮箱,一个书架,此外空荡荡的再没别的。徐力里没想在这间房子里接待任何人,所以也没设置任何一件可以让他坐下的家具。床,她是忌讳别人坐的。
他只好站着。
“我是来,来请你原谅,那天,是我不好……”他说。
“没什么,我早晚要搬出来的,我愿意和援朝住在一起。”
“我刚刚知道你病了…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徐力里没有回答,她把自己坐的椅子搬给柳若晨,自己轻轻坐到床上。
“你为什么不回答我?难道你真的觉得没必要告诉我?我们……我们毕竟是夫妻,哪怕只是一个名义。你不该什么都不对我讲……”他说着说着激动起来,他本来是来忏悔的,但见她那冷漠的态度,又控制不住自己了。
“你喝酒吗?”她说。
“什么?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