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盔埋头在画石膏像,见爸爸进来也不理睬。陈政委看着他画了一阵,忽然提出说:
“你画个烧炭的试试看。”
“什么烧炭的?”
“就是那山上烧柴炭的,搭一个人字棚住上,在里面烧起火,一条鹿子腿,腌了盐的,用藤条吊在火上烤,烤得喷香,两个青年人,一个撕一块肉在吃,还抢,你抢我的,我抢你的,笑得要死。”
“这我画不了。”小盔说,“美术是空间艺术,不是时间艺术,还要画出过程来,不成了动画片?”
“什么空间时间!”政委感到扫兴,自语一句出了门。他慢慢地在走廊里移步,感觉到走廊很宽,又很高,回声嗡嗡地响,像教堂一样,特别令人寂寞,又特别瘆人,还使人特别感到空空荡荡,有点心慌。实际上,这个走廊的高度和宽度都根适宜,只是今天随人的心情变化而变化罢了。政委害怕这个走廊,便躲进小炮的房间里去。小炮在那里穿针引线,咬着牙干得正起劲,一定要把自己那双裂了口的解放鞋补好。政委没有对她的行为产生兴趣,不觉得这样很好,也不觉得这是多余,痴痴地望着她穿了几针,突然问道:
“小炮你也跟别人结过什么同心吗?”
“什么?铜心?”
“咹。”
“还铁心呢!铜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