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认了,并且渐渐地形成一种心理状态,就仿佛她真是那四合院的房
主似的。
海老太太父系祖上,据说属满族正白旗中赫舍里氏一支,当年也
确是一个既富且贵的大家族。但自从她十来岁以后,她那个大家庭便
处于迅速地分崩离析、潦倒没落之中。她出阁以后,夫家原是蒙军旗,
公公和丈夫都在蒙藏院里挂职,倒还过了两三年小康生活;但因为后
来公公去世,丈夫随即被蒙藏院裁员,去参与一桩投机生意又蚀了本,
家道便一天天衰落下去;后来丈夫仅凭著家传的一本 《麻衣相术》,在
什刹海、后门桥一带摆摊给人测字相面,勉强维持生计;不想日占时
期丈夫又一命呜呼,她未曾生育,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。她只好
自谋生路——先到辅仁大学附属女子中学的女生宿舍当了几年传达,
又到一个私立托儿所当了几年保育员。解放后那私立托儿所一直存在
到一九五二年,才被政府接管。后来,她又转到另一个托儿所干了几
年,才从那托儿所退休。她的一生基本上是清寒的,哪里来的房产呢?
她现在所住的四合院,不过是当年她娘家堂兄弟一度拥有过的房产罢
了。但解放后没几年,那堂兄弟也就将那所院子卖给了房管局,因为
她同原来的房主有那么一种亲戚关系,又因为她是该院中居住历史最
长的住户,长期形成由她代收代缴全院房租水电费的习惯,房管局有
什么事也总是先找她联系,院里有什么事需同房管局打交道也总是由
她出面;因而久而久之,人们总模模糊糊地觉得她似乎便是这所四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