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看,即使能用,最快也还要等三、四个月,你难道真地就在北京那
么等著吗?如果要印成诗集,出单本的长诗,那至少要等一年以上才
能见书……这还说的是马上录用,如果你达不到水平,那就等多久也
没用……你还是回去吧!」
年轻人万万没想到他所面临的世界是这般冷酷,他陷入了深深的
痛苦之中,但他丝毫不减自信,他宣誓般地说:「我选择的这条道路,
我走定了!三、四个月怕什么?一年两年怕什么?我就是不发出作品
不罢休!我向诗坛宣战!不登上诗坛,我死不瞑目!」
韩一潭目瞪口呆,不由问:「那你怎么生活呢?在北京你住哪儿
呢?钱花完了你拿什么吃饭呢?何况北京市也不允许『盲流』的人在
这里呆著不走……」
「怎么生活?」年轻人突然爆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,「我来找『辛
勤的淘金者』,我以为他关心的是金子,闹半天他满脑子庸俗的垃圾—
—『怎么生活?』对于诗人来说,除了作诗,还有什么生活可言呢?
我宁愿流浪街头,拣香烟盒子当纸,拣火柴棍当笔,也要写诗。我是
决不再回那个让我想起来就作呕的单位,再不进那个充满酸白菜气味
的小窝了!啊啊啊——你别再问我,我告诉你吧,我能在北京生活下
去,我知道你所说的那个生活的意思——你的意思不就是挣钱吗?在
你们看来,挣钱,吃饭就是生活;那么,好,我告诉你,我会理发,
我可以买一套理发的工具——那点钱我还有,我每天到自由市场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