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让他跟潘秀娅的关系拉吹:「不是人家贪财,是我们丢份儿!」最
后,老两口细细地合计一番,觉得从长远看,给小儿媳妇买块金表也
值当。他们拿出薛纪跃名下的那个活期存摺以后,手头没有什么活动
钱了,只有一个每月存入十元、为期五年的「零存整取」摺子。这摺
子不早不晚,恰在昨天终于到期。老两口结伴去储蓄所取出了那笔款
子,去的时候心境倒还平静,往家返的时候薛大娘不禁百感交集。她
说心口发紧,身子发沈,薛师傅只好挽著她,小步小步挪回家中。其
实她生理上并无病变,而是心理上失去了平衡。她觉得自己的手腕子
那里突然格外地空虚。当年她临上轿子的时候,才戴上了一对银镯子,
可那是对什么的镯子啊,说是银的,其实起码掺了三成锡!后来徽子
和跃子他们那死去的大姐得了急病,把那对镯子褪下来送进当铺,连
付药钱都换不来!解放后好多年了,直到小徽子上中学的时候,老薛
换了块上海牌全钢表,才把解放初置的一块苏联半钢表给了她,她的
手腕子才算跟手表这玩意结了缘。那表越走越慢,后来乾脆死活不走
了,修理去不值当,扔了又觉著可惜,她便搁在了大衣柜的小抽屉里,
和一些掉了珠花的铜簪子、已经一半发黑的银耳挖勺什么的为伍……
她以往是怎么熬过来的啊,如今的新媳妇可真大不一样了,进了婆家
门就有块三百来块钱的小表等著她!她戴上那表,她孝顺公婆吗?她
善待小跃子吗?认出几点几分不难,称出人心好歹不易啊!……尽管
回到家里以后,薛大娘心里头还不是滋味,但她脸上、嘴上却没含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