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日后得给他烧几次香。”
四圈回忆着刚才在戏台上的经过,这才感到屁股上隐隐作痛。可能就是有人踢了他。
刘玉翠又问四圈:“你如今在哪儿住?”
四圈说:“‘大五条’家。一个老妓女,我从前和你说过。”
刘玉翠叹了口气说:“我就喜欢你这老实样子,对我没说过一句瞎话。咱们两个在一块,我什么都不避讳,什么都敢说,和他们那些人在一起,说一百句话里边难得有两句真话。哭也得装假,笑也得装假,什么都得装,连奶头都是假的!”她说着亲昵地抓住了四圈的手,舍不得丢开。
四圈说:“你该走了!”
刘玉翠红着眼圈点了点头:
“你日后打算怎么过?”
四圈说:“你……你别管我。沟……沟死沟……葬!路……路死路埋。”他用了《秦香莲》戏里的两句台词。
想不到这两句台词却产生了强烈的戏剧效果。刘玉翠又掉泪了。她摘掉两只金耳环塞给四圈说:
“四圈哥!我今天没有多带现钱,这副耳环你拿去到金店卖了,先换几个钱花着。‘大五条’那里,想必也困难。你先买两袋面给她。以后有困难,你到我的馆子里找账房老温,我跟他交代清楚。”
四圈接住耳环,看了她一眼,默默地问:
“你怎么走?”
“我雇个车!”刘玉翠说着,撑开阳伞遮住脸,出桥洞走了。
四圈一直尾随着她,远远看她坐到一辆黄包车上,伞像一面荷叶在风里摇摆着飞快地走了。四圈踮起脚看了看那个拉车
的,拉车的是个年轻人,他重重地在自己头上捶了一拳,他第一次感到了嫉妒。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