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玉翠铁青着脸问海香亭:“你想干什么?”
海香亭跺着脚说:“我要枪崩了他!”
刘玉翠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支八音手枪,往桌子上一撂说:“你有种先崩了我!”她又拍着胸膛大声地喊着:“海香亭,你不是不要这个家吗?你不是成天在外边吃喝嫖赌吗?你怎么不去找那个臭婊子啊!你还有脸回来……”刘玉翠越说越生气,“海香亭!不把我崩了,你就不是人养的!”
海香亭倒被刘玉翠的怒气镇住了。他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,看看枪,又看看刘玉翠,他拍着桌子,口气却软了下来:“你好……你办这些事能见得人吗?”
“见不得人的事多着哩!贪污灾民救济粮见不得人!去天津贩毒品也见不得人!嫖窑子也见不得人!……”刘玉翠两手抹着腰连珠炮地数说着,毫不服输。
这时四圈在墙角蹲着,背朝着他们。海香亭把目光投射到他身上,咆哮着喊:
“你还不滚蛋?”
四圈说:“把鞋子撂给我!”
刘玉翠把鞋撂给了他。他掂起鞋子顾不得穿,又抓起帽子,就往外边跑。后边海香亭咬牙切齿地喊着:
“你今天夜里就不准在我家。以后你永远不许登我的门!”
四圈就这样被赶出来了。他什么也没有带,身上只穿了那一身纺绸睡衣。他不管这睡衣只能在夜里睡觉穿,白天也穿在身上。他在街上游荡着。他想起那个相面的说他三十五岁时要
当中将,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:
“呸!呸!还……还他娘……中将哩……”
第四十章 流浪汉
泥人还有土性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