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什么不行的?你是我的‘表哥’,逃难到这里,住亲戚家是理所当然的。你在家里帮徐妈干点活:扫扫地,打打水,到冬天烧烧炉子,我们家也正缺这样一个人,东厢房正好有一间小屋空着。昨天来客,床还没有拆。你就住在那里。”雪梅信心十足地飞快说着,她好像早已安排好了。其实,这是她刚才忽然间涌出来的想法。对于这么做的后果,她想得并不多。她毕竟还太年轻了!蓝五却还有些犹豫。他说:“那么戏班上我还去不去?”
雪梅说:“干脆辞掉算了。一个月分那三核桃俩枣的,有什么用?我养得起你。”
蓝五说:“人家不是傻子!”
雪梅说:“哎呀,你不知道,他这个人从来不怀疑我。在我们这一群太太里,我的名声是最好听的。他早上上班,到晚上才回来,你不愿和他多说话,就呆在屋里,见面别太不自然就是了。”
蓝五本来极不愿到她家住,可是雪梅左劝右说,好像到那里是万无一失的。他也受不了思念的痛苦,想和她每天多见上几次面,就依了她。
搬去的这一天,蓝五把前后院子都打扫了一遍,还把一条砖头铺的甬道,又重新平整了一遍。雪梅这天特别高兴,她像一只小麻雀,满院子飞着叫着。一会儿给蓝五端茶,一会儿给蓝五拿烟,有时还帮蓝五搬砖头。连做饭的徐妈也感到,太太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。
晚上,孙楚庭从南院门回来,雪梅指着蹲在院子里正干活的蓝五说:
“我表哥今天搬来了。你看,来就不闲着,把咱们这条甬路铺了一遍。”
蓝五扭回头向孙楚庭点点头,又继续干活。孙楚庭说:“不用忙,先休息两天嘛。”说着自己进屋子里洗脸去了。
吃罢晚饭,蓝五在他们住的堂屋里坐了一会儿。孙楚庭问:
“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吧?”
雪梅说:“徐妈给他收拾好了,就住在东厢那间小屋里。”
孙楚庭说:“明天你去给表兄报个户口,咱们这儿的警察虽然不来查户口,但报个户口总好一点。“他说着便脱掉鞋子和袜子洗起脚来。
蓝五嗫嚅着,不知说什么好了。
孙楚庭很快地洗好了脚。他把雪梅拉到旁边的一条小板凳